吕慧韵也注意到了傅歆婉,终究没问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傅歆婉来家快四年了。这四年里,傅歆婉的身心健康、学习能力、情感管理、兴趣培养......吕慧韵不闻不问,从没在意过。
这几年吕慧韵在傅旭鸿夫妇地方得到了不少好处,他们虽未明说,但她知道这是出于一种弥补。她不觉得受之有愧,也不觉得天上掉馅饼,两家本就有来有往,利益相关,何况她父亲为他们提供的帮助是不能用金钱衡量价值的。
至于傅歆婉的来历,他们对外称其为吕慧韵从福利院领养的小孩,尽管这个说法为吕慧韵博得了赞誉,但她本人极其反感。她的确常做善事,以个人名义向慈善机构捐赠千万、为学校捐款助教、资助困难学子完成学业......从不沽名钓誉,傅歆婉要真是她主动领养的,她反而会好好培养。
外人不了解内情,在她面前提起傅歆婉总是不乏谀词,无论是否亲生,她领养了这个小女孩,把这个小女孩认作了女儿,那么,这就是她的女儿。傅歆婉不懂,为什么当陌生的叔叔阿姨夸她时,吕慧韵的脸上会带一点笑,平时在家里却对她很冷淡?她不知道那是大人之间的社交策略,那些叔叔阿姨的夸奖不一定出自真心,不过是一种恭维的手段,而吕慧韵的微笑也仅仅是因为涵养。
风掠过泳池将水面拂起波纹,天色不早了,接近地平线的夕照尤其耀眼。
吕慧韵坐回座位,说:“芮姐,你让延蹊过来,我跟他聊聊。”
费姨连声应着,高兴地快步走出去。
片刻,傅延蹊来了,吕慧韵看着他,说:“怎么还绷着脸?”
傅延蹊盯着桌面上的船模,表情起了变化——他在疑惑,他母亲看得出来。
“过来。”吕慧韵说。
傅延蹊迈开半步,没再上前。
“妈妈让你过来,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等他走到面前,吕慧韵捧起船递给他:“修好了。你看看,修得合格不合格?”
傅延蹊诧异地接过,瞳仁里闪烁着惊喜。妈妈帮他修好的?他以为他的妈妈混淆是非,对错不分,无条件偏袒可恶的贺祈安,她肯定把这艘船和其他闲置玩具堆放在一起,根本不在乎他付出的心血,没想到她把他的船修好了。这艘船的绳索多而复杂,他看不出来有没有弄错哪条,但这不重要。
他不说话,吕慧韵又问:“看样子我修得不合格?”
“合格。”傅延蹊突然瞥见她手指上那一道血色,“你受伤了?”
吕慧韵无所谓地笑笑:“妈妈是笨蛋,为补救你的劳动成果,把自己手指给划到了。”
傅延蹊立刻反驳:“妈妈才不笨。”
吕慧韵看着他,片刻,摸摸他的脑袋,说:“船被祈安弄坏,妈妈理解你的心情,就像你所说,这是你的劳动成果,你生气,你伤心,这都是正常的,如果你什么感觉都没有,妈妈就得带你去看医生了。可是你不该对祈安动手,万一地上有危险的东西比如石头、碎玻璃,祈安受伤了,她得多疼?如果换个更危险的场地,你受怒气掌控贸然推她,后果是不是更可怕?妈妈不光担心她的安全,也担心你变成一个没有耐心、缺乏自制力的人。”
傅延蹊捧着船,默默地听着。
“你今天把祈安吓得不轻,还拒绝了她的道歉,明天愿意把你们的友谊补救回来吗?”
傅延蹊点点头:“我会跟贺祈安道歉。”
“真棒。”吕慧韵搂住他的肩陪他往外走,“带妈妈去看这艘漂亮的船航行的样子,一定酷极了。”
“妈妈你看过《加勒比海盗》吗?”
“看过呀,怎么啦?”
“这个就是黑珍珠号的模型!”
“哦?怪不得这么眼熟。你做得很好。”
“妈妈,杰克和巴博萨到底谁是黑珍珠号的船长?”
“嗯......他们都是。吃完晚饭妈妈再陪你看一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