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改变,做你自己就好,不必为任何人改变。”裘启航说,“我觉得喜欢是一件纯粹的事,你会等到一个人,他喜欢原原本本的你,如果为了迎合谁而强行做一些改变,那不是喜欢。”
傅歆婉在泪眼朦胧中看向裘启航离开的背影。
沉闷闭塞的空气里,她大口地喘气。喜欢的男生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说最绝情的话,“你不必改变”的下一句不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而是“你总会等到一个人喜欢这样的你”。
“你不用身体力行地证明你有多糟糕。”
“别让我们觉得,拥有你这样不着调的学生太令这所百年名校蒙羞。”
......
聒噪刺耳的声音在记忆中回放,融在周围的暗色里,掀天揭地般朝她围拢挤压而来。
不是不想变好,不是不知道交白卷、旷考、逃校不对。可是,必须知道确切的目的地才能开启导航稳稳前进,只要给我一点希望,一点鼓励,一点肯定......就好,而你的答案是“你别喜欢我了”。
不遗余力地嘲讽别人是小丑,自己呢?不也成了独角戏里最可笑的丑角吗。
原来“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根本不够动听,“我也喜欢你”,这一句才最动听。
周一早晨,傅延蹊吃完早餐,疑惑地看了眼楼梯的方向:“傅歆婉怎么还不下来?”
“昨天一整天睡在房间没起过床,跟她讲话也不理我,平时睡那么少,兴许是犯赖床的毛病不肯起。”费姨拿出玻璃饭盒,“早饭让她带着路上吃。”
傅延蹊上楼走向傅歆婉的房间,敲了敲门:“傅歆婉,起床上学。”
没有应答。
他转动门把手开门。
窗帘严丝合缝,透着淡淡的日光,傅歆婉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
“醒了没有?”
没有应答。
傅延蹊走到面向她的那侧,看到她睁着眼睛,视线朝前,定定地看着窗帘一角。他弯下腰,扬起手掌在她面前挥了下,傅歆婉眨了眨眼,看向他。
“起床,去学校了。”
傅歆婉闭上眼睛:“我不去。”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一去学校就不舒服,一上课就头疼。”她翻了个身,“我想退学,这破学我不上了。”
傅延蹊下楼来,费姨问:“婉婉还在睡?”
“可能有点厌学症。”傅延蹊走到沙发旁背起书包,“联系心理医生过来给她看看吧,这两天我帮她请假。”
白色MPV缓速驶出大门,费姨踌躇再三,上楼敲响傅歆婉的房门:“婉婉?”
“烦不烦?!”屋里传出一声怒吼。
费姨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我把早饭拿过来还是你下楼吃?三餐要按时吃,你吃完再睡......”
没等她说完,傅歆婉一下子从床上跃起。费姨当她听话地起床了,没想到她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倚着床,背对着费姨。
费姨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坐着:“婉婉,你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阿姨?”
傅歆婉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没说话。
还是得等心理医生来开导她。费姨默叹着走开。
房门重新被关上,傅歆婉环抱双膝将额头抵在膝盖上,保持这样的姿势快要睡着之际让一阵铃声吵醒。
这阵铃声陌生而熟悉,傅歆婉伸手去够床前凳上的手机,看清界面信息显示的头像昵称以及“邀请您语音通话”的字样后,气冲冲地摁下接通。
端着餐盘走到房门口的费姨被她怒不可遏的咆哮声吓得停住脚步。
“你找死?”
“吵到我睡觉不能骂你?”
“跟你有关系?”
“见我?你配吗,你只不过是我宣泄情绪的垃圾桶!”
“你恰好被我选中听我倒苦水而已,我最大的错就是忘记把你删掉!”
话落,手机被摔在地上发出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