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励谕岚准时到达这家Athenaeum,店里氛围闲适,有暖色的灯光和悠扬缓慢的萨克斯曲,还挺适合朋友坐在一起聊天的。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她来到一间包厢,沙发上坐着几个人,大部分是熟面孔。
励谕岚的视线在傅歆婉脸上停住的几秒,一男子已朝她走来:“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我们高中的校花励谕岚吗?久违了,老同学!”
励谕岚当然记得他,曾经帮傅歆婉在她椅子上放过钉子的范齐岳。
她厌恶地站远些,朝傅延蹊走近两步,递上手里的文件,态度还算客气:“中午约定好的。”
傅延蹊点了支烟没搭理她。
这什么意思?
她没有收回文件,提高点音量:“烦劳您给我签个字。”
如果责任感和大局观念再淡薄些,可能接下来的动作就会变成干脆利落地把文件袋丢在他面前再丢下一句“你爱签不签”。
事实上她无比想这样做。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她能做的只有讨债似的地瞪着他。
又有一人过来,把一杯新倒的酒递到她面前,打破僵持的局面:“励谕岚,别这么扫兴,既然来了,一块儿喝吧。”
励谕岚扫他一眼,讽道:“你不够格请我喝酒,耿常风。”
旁边有人起哄,有人发笑,哄闹一片。励谕岚没有理会,把文件抱在怀里,看着傅延蹊起身朝自己走来。
她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心跳随着他越来越近不由自主地紊乱了节拍。
刚往后退一步,胳膊被拽着离开包厢。
背着路灯的光,傅延蹊站在励谕岚面前,励谕岚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抬起脸瞪他:“这样有意思吗?”
傅延蹊看着她,笑道:“本来没意思,现在看到你这副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励谕岚抓着文件袋往他胸膛一拍:“签字!”
傅延蹊接过文件,问她:“你这几天在帮简忱借钱?”
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是又怎样。”
傅延蹊从口袋拿出一支钢笔,从她带来的文件袋里抽出薄薄两张纸,在落款处签上名字:“别白费力气了,你帮不了他。”
励谕岚盯着那支钢笔,说:“帮不帮得了也要试过才知道。”
傅延蹊把文件放回文件袋,收起钢笔放回口袋:“你的倔强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见他没有把文件袋给自己的意思,励谕岚伸出手去拿:“谢谢,给我吧。”
傅延蹊拿着文件袋擎得高高的,励谕岚愣了一下,随即抬起手去够,可是他偏不让她够到。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话音未落,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唇上覆来柔软的触感,腰被结实的臂膀搂住,由于惊吓过度,她倒吸一口冷气反而不走运地被呛到。
“咳......咳咳......”
傅延蹊放开她让她咳,抬手在她背部拍了拍。励谕岚连忙躲开,不让他拍自己的背,因为刚才咳嗽咳出了眼泪,看起来像哭过:“你!”
满脸通红,气得完全说不出更多的话。
傅延蹊笑了声,再次揽住她的腰吻她。
这一次吻得更加激烈,励谕岚仰着脑袋承受他的深吻,双腿情难自抑地发软,双手无助地紧紧揪住他身上的线衫,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如果当年没有分开的话,那么这个初吻会提早五年。
提早五年明白接吻的感觉。尽管羞于承认,但清晰的贪恋和沉溺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要把她淹没。
唇间辗转的吻已经停止,她一脸茫然地睁开眼睛,傅延蹊笑起来:“你灵魂出窍了?”
励谕岚后知后觉地往后倒退两步,将理智一点点找回:“你知道我因为工作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逃避。”
傅延蹊表示赞许:“有觉悟。”
“所以,无论你想怎么整我,我能忍则忍,但是你不要太过分了,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我不是兔子。”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傅延蹊皱起眉:“整你?”
“你今天叫我来这种场合不就想看我出洋相?”励谕岚瞪着他,“看够了吧,好不好玩,开不开心?”
傅延蹊说:“不是你让别人出了洋相吗?”
“......”励谕岚理亏地噎了下,“可惜没让你妹妹和范齐岳出洋相。”
傅延蹊没说话,将手里的文件袋还给她。“嗒”,一滴眼泪落下来砸在牛皮纸袋上,傅延蹊一懵,随即觉察到更多眼泪落在纸上缓慢地晕染扩散。
“他们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励谕岚哭着说。
傅延蹊百感交集,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抱紧她。